中國生存率最低的癌症,都被人忽視了

最近，資深香港喜劇演員吳孟達罹患肝癌的消息，牽動著無數人的心。在世衛組織下的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在 2020 年發布的報告中，吳孟達所患的肝癌，是中國人癌症死亡的第二大“殺手”。在和疾病交手時，“癌症”二字無疑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。在大部分人眼中，患癌意味著生命將要走向消逝，即使是現代醫學日新月異的今天，想要治愈還是有很大的難度，而且治療費用很高，會成為沉甸甸的家庭負擔。關于癌症，你知道多少？哪些是中國人的常見的癌症？不同地域常見的癌症又有什么差異？

哪種癌症是國人的“致命殺手”

腫瘤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惡性腫瘤。腫瘤有良性和惡性之分，只要惡性腫瘤才能被稱為癌，而中國一直是個癌症大國。根據世界衛生組織下屬的國際癌症研究機構所發布的最新數據，2020 年全球新增的癌症病例約為 1930 萬，中國占 23% 以上，而在全世界 1000 萬癌症死亡病例中，中國占到了 30% 左右。2020 年，中國新增 81.56 萬肺癌病例，在中國一切新增癌症病例中占比 17.9%，是當年病例新增最多的癌症。其次則是結直腸癌、胃癌、乳腺癌，以及肝癌，新增病例數分別是 55.55 萬、47.85 萬、41.64 萬和 41 萬。相比起女性，男性更易患上肺癌、結直腸癌、胃癌和肝癌，而女性最高發的癌症則是乳腺癌、甲狀腺癌和子宮頸癌。

乳腺癌是女性常見的健康問題，值得注意的是，在全球范圍內，2020 年乳腺癌的的新增病例 230 萬，甚至超過了肺癌，相當于全球每 8 例被診斷出來的癌症中，就有一例是乳腺癌 [1] 。但所幸的是，乳腺癌雖然高發，但并沒有那么“致命”。在中國，在每 10 萬人中，約有 39.1 人會患上乳腺癌，約有 34.8 人會患上肺癌，但是對比死亡率，肺癌是乳腺癌的三倍。在女性群體中常見的甲狀腺癌和子宮癌死亡率也不高，每 10 萬人中死亡數分別為 0.4 和 1.4。

肺癌是中國癌症患者中的最致命的“殺手”，死亡率排名第一。國家腫瘤臨床研究中心的研究表明，在中國有 23.9% 的肺癌死亡病例都可以歸因于 PM 2.5，這個數字遠遠高于全球 16.5% 的水平 [2] 。為什么肺癌死亡率如此之高？這還和肺癌并沒有特別典型的早期臨床症狀有關，咳嗽、痰中帶血、胸和肩部疼痛、發熱這些早期患病表現常被患者甚至專業醫師所忽略，等到發現時為時尚晚 [3] 。在中國，同樣高死亡率的癌症還有肝癌、胃癌和食管癌。肝癌是中國人死亡率第二高的癌症，每 10 萬人中死亡數為 17.2，創作了《送我一朵小紅花》主題曲的音樂人趙英俊正是因肝癌去世。與肺癌一樣，肝癌一經發現通常就是晚期。肝癌早期可能出現的體重下降、感到乏力和疲倦、腹部腫脹、甚至黃疸等症狀，許多其余的健康問題也會出現，這增加了肝癌被發現的難度 [4]。另外由于大部分的肝臟都被右側肋骨所覆蓋，在肝癌早期，小的肝腫瘤在檢查時很難被發現，等到腫瘤能被感覺到，通常可能已經很大了 [5] 。

癌症也分地域

惡性腫瘤的發病因素很復雜，和生活習慣、環境污染、遺傳因素、免疫因素等都有關系。中國城市和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、生活飲食習慣等有很大不同，癌症發病率和死亡率也存在差異。2020 年《柳葉刀》發布的一篇研究顯示，在 2015 年，中國城市的癌症發病率 191.5 / 10 萬，農村為 179.3 / 10 萬，但在死亡率上，農村要大于城市，前者為 102.8 / 10 萬，后者為 109.8 / 10 萬。

不過，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的預測，未來農村的癌症發病率將超過城市。在城市化進程中，農村人口來到城市生活和工作，但由于他們的工作地點，例如建筑工地、生產車間、或采礦工地等，空氣污染、輻射等偏高，這可能致使農村人口癌症發病率的增長 [6]。另外，城市和農村地區的高發癌症也有些區別，例如在城市，結直腸癌、乳腺癌、前列腺癌、淋巴瘤的發病率更高，食道癌、肝癌、子宮頸癌則在農村地區更常見。具體來看，不同類型的癌症有著明顯的地域區分。在南國地區，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都有著較高的肝癌發病率。肺癌發病率較為顯著的地區則在東北，尤其是在東北的城市地區。東北地區肺癌多發，這和東北吸煙率高有很大的關系。2015 年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與世衛組織合作完成的“中國城市成人煙草調查”顯示，在接受調查的 14 個城市中，總體吸煙率最高的城市為沈陽，吸煙率達 24.5% ，男性吸煙率甚至超過了 44% [7] 。

胃癌在中國西北地區最為常見，2015 年，西北地區城市人口胃癌的發病率為 30.8 / 10 萬，遠高于整個中國的胃癌發病率 19.0 / 10 萬。同樣和飲食習慣關系較大的結直腸癌則南國地區的城市發病率最高，每 10 萬人中有 25.8 人患結直腸癌。世衛組織下的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報告稱，食品加工肉類與胃癌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，另外，吸煙也是胃癌的危險因素 [8] 。根據默沙東診療手冊，食用低纖維、高動物蛋白、高動物脂肪、精細碳水化合物膳食的人群患上結直腸癌的風險會更高 [9]。

五年存活率，癌症患者的希望

談到癌症，“五年存活率”的概念就一定會被提及。癌症治療的五年生存率是醫生用來評分手術和治療成效的，假如癌症患者經手術治療能生存 5 年以上，即可認為腫瘤被治愈的可能性為 90% [10]。因此，許多的癌症患者都很關心自己所患的癌症的五年存活率，越高的存活率就意味著更大的治愈可能。《柳葉刀》2018 年的一篇研究對比了 2010-2014 年間全球各地區不同癌症的五年存活率，總體來說，全球癌症五年生存率在穩步提升，但地區之間的差異仍然存在 [11]。相較而言，日本和韓國的胃癌五年存活率都比較高，達到了 60% 以上，遠遠拉開其余地區的比率。作為結腸癌高發國家，韓國的國家癌症篩查計劃為 50 歲以上的成年人提供大腸癌（CRC）年度糞便免疫化學測試，顯著抬高了韓國結腸癌患者的五年生存率 [12]。但是肺癌和肝癌在各個國家中的五年生存率都不高，胰腺癌的五年生存率則更低，最高的美國也只要 11.5% 。

盡管在一些癌症的存活率上，中國與美國、日本等發達國家之間還有一些差距，但是近年來，中國的整體癌症五年存活率已經有了矚目的上升。在 2003-2005 年間，中國一切癌症的五年存活率只要 30.9% ，但在 2012-2015 年，五年存活率已經達到了 40.5% ，上升了將近 10% [13] 。當前，中國一切癌症中五年存活率最高的是甲狀腺癌，在 2012-2015 年間，甲狀腺癌五年生存率為 84.3%，比此前十年上升了 16.5%。在中國，乳腺癌的五年存活率同樣較高，膀胱癌、子宮癌也都在 70% 以上。不過要注意，胃癌、食管癌、腦癌、骨癌、肺癌等的五年存活率雖然都有一定的增長，但是在2012-2015 年間的存活率還處于較低的水平。還有部分癌症的五年存活率比之前有所下降，比如膽囊癌從 20.1% 降到了 16.4%，胰腺癌更是從本就極低的 11.7% 降到了 7.2% ，還不到肺癌的一半。相比肺癌、肝癌等令人“聞風喪膽”的惡性腫瘤，這兩種癌症當前卻沒有引發大眾足夠的關注。

醫學在進步，全球癌症五年生存率整體上都在提升，但值得警惕的是，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預測，在 2040 年，全球新增的癌症患者數量將達到 2889 萬人，與 2020 相比，將上升 47% [1] 。想要預防癌症，除了宮頸癌可以通過疫苗直接預防，其余癌症還只能依靠“早發現、早診斷、早診斷”的“三早準則”來控制。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發布的癌症早期診斷指南，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癌症可以通過早期發現和早期治療降低死亡率，并減少社會醫療負擔 [14] 。美國疾控中心參照美國預防服務組（U.S.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）的報告，給出的建議是：乳腺癌、宮頸癌、結直腸癌，以及肺癌，某些年齡段和人群值得進行篩查，某些則不一定；而對于卵巢癌和前列腺癌等，則建議不要篩查 [15]。在中國，當前比較普遍的癌症篩查包括結直腸癌、乳腺癌和宮頸癌，這三種癌症在盡早發現并給予適當治療后治愈率較高，因此也得到了普遍的推廣 [16] 。不過，由于篩查費用相對較高，癌症篩查名目在中國滲透率并不高。實際上，《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：2017 年報告》的數據顯示，2016 年，在當前或最近工作、上一份工作、第一份工作中，都有七成以上的人沒有進行體檢。體檢都沒有廣泛開展開來，更不要說昂貴的癌症篩查了。

中國生存率最低的癌症,都被人忽視了